欧阳青他们就近收拾了地方烧热水，叶言被方循然拿睡袋裹着抱在怀里。他的湿衣服被脱下，只套着方循然的里衣。
“等水热了给你洗一下，不怕，没事了，不怕。”方循然坐在地上，将他圈在怀里。他嘴里一个劲的说着安抚的话，也不知是在安慰谁。
叶言身上还是没力气，艰难的伸出手，去碰方循然垂落的头发，声音还有些哑，“我不怕。”
他能感受的到方循然抱着他的手在抖。
“你身上也湿了。”叶言葱白的手指捏住方循然额前在滴水的头发。
方循然拉下他的手覆在脸上，感受着他的体温，“没事。”
“不怕，我没事了。”叶言的食指沿着方循然右眼上的疤滑下，柔声说着。
“方队，好了。”南浔叫他们。
“来了。”方循然起身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叶言扶着他的肩，垂首靠在他胸前。
哪怕处理的再快，冬天的气温加上刺骨的寒水，不到半小时叶言就发起烧了。
欧阳青立马给他打了针，一行人快马加鞭的返程。
“方循然，我有点饿。”叶言枕在方循然腿上，侧躺着蜷缩身体。
他穿着自己的羽绒服，身上盖着方循然的外套。
方循然闻言，朝前面的周玉陵说：“我们找地方休息一下，弄点吃的。”
方循然和叶言一样沾了水，却没有一点生病的迹象。
他们找了地方休息，叶言烧的难受，迷迷糊糊的睡着，方循然想守着他，被欧阳青叫了下去。
“什么事？”方循然顺着欧阳青的意思坐到他对面。
欧阳青看着火堆底下，他的语气冷淡，带着质问，“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失误？”
方循然惊愕的猛地看向他，“你以为是我？我不会让他身处险境的。”
“你为什么让他过去？”欧阳青质问。
方循然低眉，眼尾低垂，“我，只是想证明我能护得住他，我能。”
“而且当时已经检查过了，它已经完全丧失生命体征。”
欧阳青暴起，脚下朝着方循然猛地踹起一片尘土，“我说过你不能！你凭什么拿他的命去赌！你要赌什么？赌你和南嘉君不一样？他拿的是自己的命！”
“我错了，在我答应他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但是他真的很开心，我不行，我拒绝不了他。”方循然颤声道，他垂落的手指颤抖。
欧阳青胸膛起伏，气得不轻，“如果你连拒绝他都做不到，怎么保护他？”
“他不是你眼中的乖孩子，他是狡猾的狐狸。他知道运用自己的优势，知道叫你怜惜去谋求他要的东西。他很危险。”
方循然手握成拳，“我知道，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掩饰过。”
欧阳青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但还是接着说：“你们不一样，你是牧场里披着狼皮的狗，他是披着羊皮的狼。他是运筹帷幄的高高在上。”
“所以呢？你要我放弃他？”方循然急声厉色，眼尾不虞的下压。
欧阳青冷静下来，坐回去，“他不需要你事事顺着，你得圈着他，告诉他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他追求刺激和新鲜，你以为他害怕的时候他在兴奋。”
“他太聪明了，性格却很恶劣。他背过所有心理测试的题目，知道所有的微表情代表什么，他会刻意掩饰，我观察过了。他会很快抓着你的弱点，要你无声之中顺着他。”
“你要保护他，就不能顺着他。你要把底线圈在他身边，却又不能圈的太紧，你得将他困在广袤安全的地方。”
方循然听着他的教导，轻声道：“知道了，哥。”
“谁收的尾？”
“栗明江。”
两个人对坐着沉默着。
叶言身上难受没睡多久，等他醒来，车子已经停下，周围可以闻到食物的香味。车上只有他一个了，方循然居然也不在。
他肚子饿得难受，醒了会神就披着衣服下车。
叶言扶着车身慢腾腾得挪到车尾，正要迈出车子遮挡，就听见欧阳青问，“你就这么喜欢他？”
叶言莫名停下了脚步。
他听见方循然回答，“对。”
喜欢？
喜欢谁？
欧阳青接着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了。”方循然手里握着一根木棍，戳着火堆，“一开始就觉得他好看，又刚成年不久就想多照顾一点，后来……,后来就发现，只要他在我就移不开视线了。”
欧阳青冷哼一声，“我们救过的像他那么大的还少么？”
方循然沉默，“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在发光。”
“你知道渡气其实没什么用。”欧阳青冷眼看他。
这是肯定句。
方循然想问他怎么知道的，欧阳青抢答，“我看见了他嘴唇上的印子。”
他理亏，不说话了。
躲在车后的叶言抬手摸上嘴角，他的心跳逐渐加快，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里散开。
“我真的，控制不住了。”方循然松开拿着棍子的手，用双手捂着脸，声音带着哭腔，“哥，我真的好害怕，我不能失去他。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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