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此生和她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却还是进京考取功夫，那时候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会成为她孩子的师傅，只想着同在京城，可以靠的近些，她好不好也能知道。
不知不觉间，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横流，“娘娘忘了没关系，只要臣记着就成。”
许言曦见他这副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感觉，霍铭快三十岁了，至今都未娶妻，看样子也是因为她。
其实以前和他也就是几面之缘，怎就那么入心。
许言曦的语气有些许无奈：“霍铭，你不该这样的。”
霍铭拭了拭眼泪，“臣失态了，还请娘娘见谅。”
接着他又说：“臣将旧唐书拿给太子看并没有想太多，当臣知道因为太子的旧唐书留下痕迹让皇上生了疑，臣追悔莫及，其实那些都是臣无意留下的，或许是睹物思人，臣每次看它，总是忍不住。”
霍铭说着，大颗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许言曦看到霍铭哭有一种无奈的感觉，当初拒绝霍铭就是觉得他太文弱，文人还真是麻烦，死心眼不说动不动就哭。
看个书哭，说几句话又哭，像是自己怎么着他似的。
她心里喟叹一声，“皇上没有生疑，是本宫想多了，既然你已经说明白了，本宫心里有数了，旧唐书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霍铭一脸凝重之色：“娘娘曾经是何等的天真烂漫，可不是多疑的人，是臣大意了，臣没有想到娘娘和太子这般尊贵的身份，也承担着很多危险，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影响到太子。毕竟皇上和太子不是普通的父子。”
霍铭不该说这些，可是他是发自真心的担忧，许言曦有些不好责怪他，但还是说道：“皇上对本宫和太子如何你应该看的很清楚，没有任何人能撼动本宫和太子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即便如此本宫也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本宫希望你这些话永远不要再说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该有的心思也不要再有了，不然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完这些，许言曦转头离开了，走到大门口，看到予琏正朝这边走来。
予琏忙走上前来，恭敬的为许言曦行礼。
许言曦浅浅笑道：“今日董贵妃没有陪你来吗？”
“母妃她……”予琏迟疑着。
许言曦冷冷睨了予琏一眼，“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董贵妃怎么了？”
“母妃去了承明殿，说是等皇上下了早朝有事情求见。”予琏的声音低不可闻，但还是能听的真切。
许言曦浅浅一笑，没有理会予琏，脑子里却出现了人小鬼大四个字。
皇家哪有什么单纯的人。
就算董贵妃将予琏养大的又能怎么样，予琏说卖她就卖她。
晚上的时候，许言曦对慕景宸说：“皇上说的对，霍铭虽然学问好，可是为人迂腐不懂变通，实在不适合教太子，皇上不如在朝中给他安排一个官职，就不要让他来国子监了。”
慕景宸沉吟片刻说道：“当初朕从好多学士中选中了霍铭， 除了看重他的学问，就因为他和你长辈之间是世交，觉得由他教导太子，你会更安心些。”
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大度了，即使知道霍铭喜欢过他的皇后，他还肯让他当太子皇子的师傅，为的就是让她安心。
除了这一点，慕景宸心里很明白，他的皇后绝对不会多看霍铭一眼。
问题是霍铭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无法忘却前尘往事，虽然他会一直藏在心里，也会很用心的教导太子，可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娶妻，念念不忘的，让人觉得好不舒服。
而且霍铭这个人确实古板心思浅，不适合一直教太子。
“皇上也说了，只不过长辈有些交情，太子的教导关系着江山社稷，他的师傅一定是学问人品以及格局都在最上乘的才行。”
慕景宸沉思须臾，“程炜很是不错，只不过她是德妃的兄长，曦儿可放心让他教导太子？”
许言曦浅浅一笑：“程家是书香门第，臣妾不了解程炜，却知道德妃，德妃不仅聪慧博学，而且颇有见识，遇事冷静，想必她的哥哥也差不了。”
最主要的是，听太医的意思，德妃的身子越来越差，恐怕没有几年好活，德妃对慕景宸一片痴心，慕景宸拿她不存在，而德妃却从不怨天尤人，一点一点的消磨自己，许言曦对德妃也是有些心疼的。
况且德妃一家确实品性修为极好，做事进退有礼，况且都是文臣，家世又不是十分显赫，程家的人很适合教导太子。
慕景宸揶揄一笑：“难得你会这么夸一个嫔妃，可见心胸不是一般的开阔。”
许言曦正了正神色：“皇上又取笑臣妾，德妃是什么样的人摆在面前，皇上看的到，这么多年她的品性如何可不是臣妾夸出来的。”
慕景宸假装不悦，“你当着朕夸别的嫔妃，就不怕朕会以为你不在意朕了。”
明晃晃的让她来哄他。
哄他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信手拈来。
许言曦笑着搂住他的脖子，“臣妾就是太相信皇上了，臣妾一直坚信皇上除了臣妾再好的女子也不入眼，说话的时候才不设防，不曾想皇上那么在意臣妾对德妃的评价，可见臣妾以后在皇上面前说话要小心了。”
慕景宸展颜一笑，将她揽入怀中，下颌抵着她的前额，“你相信朕不会看别人一眼才是对的，朕会永远忠诚于你。”
皇上用的是忠诚，这可是帝王最高级别的示爱了。
她撒娇的语气：“臣妾贪心，要的不仅仅是忠诚，还有别的。”
“别的？比方说呢？”
“皇上觉得呢？”许言曦凑近她的耳边，热气拂面而来。
慕景宸低沉的声音带着撩拨的魅惑，“迷恋算不算？朕发现自己越来越迷恋你，越来越离不开你，心里眼里满满都是你，就连孩子和江山加起来也比不上你。”
整天说这些也不嫌腻，不过她是个俗人，喜欢他的甜言蜜语。
许言曦早就被他渲染了，嫣然一笑，“臣妾也是同样的迷恋皇上，皇上比之前更让人移不开眼。”
她的笑容极美，慕景宸忽然想到什么，脸上有了一层凝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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