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顾修远的声音哽咽，坐在床边的地上，泪水与鼻涕交织在一起，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姐……都……都昏迷一个月了……你们居然……居然都不告诉我……”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宋煜将抽纸盒递到他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嫌弃，却又不失关切，“擦擦鼻涕，都吃嘴里了。”
顾修远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用胳膊在鼻子下面胡乱一抹，泪水与鼻涕糊得满脸都是。
他眼神幽怨地盯着宋煜，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倾泻而出。
“你们……嗝……”
话未说完，又是一个抽噎。
“你们太过分了！”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委屈。
宋煜看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跟你说了又能怎样？不过是让你早哭一场和晚哭一场的区别。”
“我……”
顾修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宋煜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中了他心中的软肋。
是啊，即使一开始就知道又能怎样？
还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助地坐在地上哭泣？
可顾修远心中还是有一股不甘：“可又不一样！”
他几乎是在咆哮。
“早哭跟晚哭一点也不一样！如果早哭，我能多陪陪她，我能多哭一些日子！”
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他抱着顾苒乐的手，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宋煜一开始还试图劝慰，但很快就发现这是徒劳。
因为顾修远的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任何言语都无法阻挡。
想哭就让他哭吧。
宋煜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劝慰都是多余的。
只有让顾修远将心中的悲伤和委屈都哭出来，他的心里或许才会好受一些。
于是，宋煜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顾修远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顾修远哭晕过去时，及时将他扶起，放在沙发上。
除此之外，宋煜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心头，让人几乎窒息。
但他不能崩溃，不能让自己陷入绝望的深渊。
他只能咬着牙，坚持着，心里默默期盼着美好的事情能够发生。
就这样，顾修远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他或许是哭累了，又或许是眼泪已经流干，终于渐渐止住了哭声。
他的双眼红肿得像两颗桃子，趴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顾苒乐，开始喃喃自语。
那些话语，都是关于他们曾经共度的美好时光，充满了温馨与怀念。
说着说着，顾修远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陷入了沉睡。
宋煜见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小子总算是消停了，他的耳朵也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就在这时，顾致轩推门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床边熟睡的顾修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消停了？”顾致轩问道。
宋煜点点头，苦笑了一下：“真能哭啊！年轻就是好，有精力折腾。”
顾致轩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这小子，从小到大就爱哭鼻子，比顾蓁蓁还能哭。”
说着，他走上前，弯腰将顾修远从床边轻轻抱起，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然后细心地为他盖上了一条薄毯。
“宋医生，该下楼吃饭了。”顾致轩轻声说道。
宋煜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淡，“我没什么胃口，你们吃吧。”
顾致轩闻言，眉心微微蹙起，“我知道你忧心乐乐，但也不能不吃饭啊。好歹吃一点，你要是垮了，乐乐怎么办？”
宋煜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没多大的本事，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但大家却默契地将他视作能够唤醒顾苒乐的希望，他一日好好的，对众人来说，顾苒乐便有醒过来的一日。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倒下。
他抬手搓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然后站起身。
“走吧，下楼吃饭。”
*
给黎修能的施针过程异常顺利。
顾苒乐施针结束后，依旧坐在床边，与黎嘉树轻松地聊起了天。
“顾医生，你有男朋友吗？”黎嘉树突然抛出了这个问题。
顾苒乐轻轻摇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套用了一句当下流行的网络语回答：“男人只会影响我施针的速度。”
闻言，黎嘉树不禁哈哈大笑，笑声爽朗而愉悦。
笑过后，他认真地点点头，“还别说，顾医生这么说，我还真觉得有可能呢！”
稍作停顿，他又补充道：“不过，要是能被顾医生看上的男人，那一定是特别的优秀。”
顾苒乐想了想，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优不优秀其实没那么重要，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得长得好看，毕竟我是个颜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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