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金娘这么一说，大家都点点头。
连水月问：“姐，你有什么计划？”
乔金娘吹吹茶叶，喝了口茶：“许文山对咱们最大的威胁，就是那两门炮。”
这么一说，连水月忽然笑了。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是不是和你想的一样。”
乔金娘赶紧过去，握住连水月的手坐下了：“妹子，那你说说。”
“许文山的目的，是进寨子抢粮食，所以那两门炮最重要的作用，就是把寨门炸开。刚才我也看了，山寨的前门，是依着山体建起来的，黄泥石头加圆木，城墙宽四五米，没那么容易炸开。”
“对。”
“所以，许文山的火炮，必须找寨墙的弱点，选个好炮位。这一点，全靠洪瘸子了。”
乔金娘笑了：“水月姑娘，脑子真是好使啊！”
连水月接着说：“要是我没看错，那是日本人的四一式山炮，山谷那边斜对着寨门，角度不好找。许文山一定会让洪瘸子出主意，在对面山坡找位置。”
“我知道老洪会让他们把炮摆在哪儿，咱们如果趁夜把两门炮摸了，山寨就安全了。”
三镖一听，忙说：“许文山也不傻，山炮附近肯定有不少人把守，想摸炮，没那么容易。”
钱麻子也摇摇头：“再说了，那是山炮，又不是长枪，拎着就回来了。就算派俩人摸过去了，能干啥，咱们连手榴弹都没有，拿大刀片子砍炮筒子啊？”
乔金娘听我们说了一会儿，只是点头，慢慢把一杯茶都喝完了。
等大家不说了，她才开口：“都说了我不懂打仗，具体该怎么办，还要你们想办法。”
钱麻子点点头：“那行，水月，全靠你了。”
三镖一听，赶紧站起身：“金娘，水月最懂怎么打仗，这样吧，你俩唠唠，我还是到前面去看看吧。”
这么一说，我、钱麻子、李半拉子，也同时站了起来，罗老九一看，也想跟着走。
连水月说话了：“老罗，你也留下来，帮着出个主意。”
三镖已经跨步出了门，回头说：“老罗，外面冷，你就在屋里吧。”
说完，他带着我们一溜烟出了大院，骑马就往前面去了。
路上，钱麻子笑着对我说：“乔金娘，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指不定她会出什么主意呢。”
“她刚才不是说没主意吗？”
“她的话你能信？我要是猜得没错，她嘴上说让咱们想办法出主意，其实心里早就想好了。”
“那她为啥不直接说？”
三镖一听，扭过头说：“她担心自己的计划失败，到时候就说是咱们拿的主意，好推脱责任。”
李半拉子一听，嘟囔了一句：“这老娘们儿，心挺狠啊！”
我心里想，怪不得刚才她不急不躁，看来连退路都想好了。
刚回到前寨，就见柳文生正在指挥一群人运炮。几门土炮其实都不大，只是从寨墙上抬下来，有些麻烦。
我们下了马，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就见杨文成在寨墙上使劲朝我们招手。
三镖赶紧带着我们，快速爬了上去。杨文成拉着三镖的胳膊，指着远处说：“他们撤走了不少人。”
我朝对面的山坡一看，帐篷果然少了很多，十几辆爬犁正往远处山谷的大营地去。
三镖笑了：“这是知道离咱们太近，怕挨冷枪，还有啥情况？”
杨文成把望远镜递了过来：“那两辆拉山炮的爬犁，防水布又盖上了，一群人围在那里，不知道商量啥呢。”
三镖朝着远处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这时，钱麻子碰碰我，指着寨门下面说：“你看，水月这两枪，都跑了！”
确实，许文山在寨门前的临时工事，已经没有人了。此时有几个人正在把弹药箱搬到爬犁上，急匆匆撤往后面的帐篷群。
三镖又看了看帐篷那里：“许文山把兵力往回收一收，离寨门远一点，这是准备用山炮了。”
杨文成一听：“那咱们该咋办？”
“别急，再等一会儿，过了晌午应该就有命令了。”
这时，钱麻子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山谷，忽然说：“走了，拉火炮的爬犁走了！”
我赶紧接过望远镜一看，一大队人跟着爬犁，又往后方去了。
三镖看都没看，就在旁边说：“肯定是跟着洪瘸子，去找合适的炮位了。我估摸着，可能就在咱们对面山头上。”
我赶紧说：“跟着火炮过去的，可能有三四十人。”
“那是保护火炮的，许文山应该不相信咱们敢出门偷袭火炮，没派太多人。”
杨文成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圆了：“啥意思，出去干啥？”
三镖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等命令吧。”
此时已经接近晌午，我们也不打算回去，溜达一会儿，下面做好的饭端了上来。
杨文成叫上我们，钻进寨墙上靠近岩壁的一间小木屋，一起吃饭。
里面不算大，但烧着火炉子，比较暖和。饭菜也简单，就是烙饼和大烩菜，可能因为要打仗，烩菜里还有一些肉。
一大锅烩菜，直接放在火炉上，边煮边吃，也挺好。
杨文成大口吃着菜，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见我们都瞅着他，嘿嘿笑了。
他喝了一口水：“不瞒你们说，这几天的菜里，隔三差五就有肉，比洪瘸子在的时候好多了。”
我笑了：“该打仗了，确实要吃点儿好的。”
“下面的兄弟都说呢，要是打仗就能隔三差五吃上肉，大家都盼着天天打仗。”
“你们不怕死啊？”
“这年头，死有什么好怕的？能吃上肉就行。我跟你说，也就是这寨墙上的兄弟，才能吃上这有油水的东西。”
杨文成用大瓷碗从锅里盛了一大碗菜，还浇了一勺汤，把饼撕碎在里面泡着吃，满脸都是笑容。
三镖笑着问：“这么说，要是给下面的人一碗肉，命都可以不要了？”
杨文成一听，放下碗筷，擦擦嘴说：“不用这么麻烦，就挑那些青壮年，告诉他们出去干一仗，活着回来的，就能拿一碗肉回家，挤着报名的没有五百也有三百。”
“真的？”
“我这还是往少了说，要是再添五斤大饼，我今晚就能组织八百人出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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