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伤。
方墨庭其中一只手臂耷拉下来，鲜血涌流不止，他脸色苍白，却唇角带着冷笑。
而他旁边的方衍归，腹部的衣服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他眼角透着几分凛冽，眉骨被子弹划过，血迹还没干涸。
嘴唇干裂而苍白，他身体却站得挺直。
方衍归的身旁只剩沉默、死寂。
但是没有人说过什么，拼杀、只有无尽的拼杀。
鲜血染红了地面。
武藤被他们不惧生死的疯狂震惊了，而他带来的人不断溃败。
到最后，他竟然听到了方衍归用不亚于他的r语缓缓说道：“我在督军府四周早已经埋下了炸药，再过半分钟，就会爆炸。”
武藤如遭雷击。
此时看着对面那个浑身淌血，却依旧眉眼冰冷，站得挺直的男人。
他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开口。
“疯子！你这个疯子！”
吼完之后，他立刻喊道：“撤退！立刻撤退！”
护在他身边的其他r本军官完全乱了套，有些人甚至已经顾不上武藤的死活，一个个往外冲去。
死亡的阴霾扼住了他们的喉咙，他们感觉到死神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
但是——迟了。
方衍归干裂苍白的薄唇翕动几下。
“大哥，看来，我们得一起死了。”
方墨庭苦笑出声，但看着面前这些倭寇逃命时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心里畅快。
“死得其所。”
这一瞬间，没有人逃跑。
他们要用自己的鲜血，带着这些人一起陪葬。
方衍归咳嗽几声，血丝从嘴角淌落。
他脑海里此时浮现出一抹身影。
淡淡笑声从喉咙深处传了出来，随后，猛地一声爆炸声，冲天的火光从地底下冲了出来。
在身体被撕裂之前，他竟然隐约看见了苏颜的身影。
是幻觉？
站在督军府门口的苏颜，此时愕然。
她怔怔的看着火光把所有人的身影完全吞没，而其中，她一眼看见了方衍归，眸光仿佛凝滞住了，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应该不是幻觉吧……
方衍归沉闷的笑了几声，锐利的眼底冰冷褪去，此时幽深的眸色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仿佛要把她深深刻进脑海里。
薄唇动了几下，他无声的说了几个字，随后，完全被火光吞没。
明明这一面只有短短的几秒钟，苏颜却觉得无比漫长。
她看懂了他最后说出的那几个字。
——活下去。
爆炸的威力太大，她靠的近，虽然没有被火光卷进去，但那巨大的声音在耳边轰鸣作响。
等到督军府只剩下一片残骸的时候，她耳边依旧响着不停，就如同失聪了一般。
苏颜朝里面走进去，最终，在一个地方蹲了下来。
混着砖瓦和硝烟的泥土里，掩埋着一具乌黑的尸骨，他身上的衣服只剩边边角角，但大致可以认定，这是一件长袍。
……这是方衍归。
苏颜脸上看不出表情，她静静的看着这具尸骨，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幕。
那具她没有收过的天尊尸骨。
情景仿佛一下子倒置了一遍，她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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