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咒骂了一声，又踢了翟耀一脚，便蹲下继续捡着。翟耀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很疼，他龇牙咧嘴地吼着，想要骂人，但是似乎又骂不出来。他看着那两人不拿自己当一回事，背对着自己在地上捡着银子，有些急促慌乱，生怕被人发现一般，翟耀眼神闪烁，摸到了自己袖子里的一样东西，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尽量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其实无关紧要，那两个人根本不会担心这个孩子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其中一人不停的咒骂着，盒子里的东西不少，零散地掉在地上，有些麻烦。他看到眼前有一颗珍珠散开了，从原来的项链中掉落了出来，就要上去捡，却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低头看去，只见到血红色的锋刃从自己的胸前心口处缩了回去。翟耀已经拔出了匕首。
鲜血喷涌而出，翟耀稚嫩又脏兮兮的脸上喷满了血红色的血液，十分的诡异恐怖。那人没来得及回头，及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嘴巴抽动了一下，就不动了，瞳孔瞬间没了神采，那只手依旧没有触碰到他之前想要捡起来的珍珠。
另外一个人已经呆滞了，他和那人是一起乞讨的乞丐，什么事情大概都见过，被人欺负过，也欺负过别人，但是从来没有人真的敢动刀动枪，还是翟耀这样子的小孩，顶多也就是挂点彩，打断腿什么的，毕竟官府还是在的，出了人命可不是小事，他也没见过有人在他的面前死去，还是自己的熟人。
翟耀的头看着他的时候，他惊觉自己现在应该跑了。只是腿有些软，刚刚站起身，就感觉腿上一阵疼痛，翟耀的匕首已经划破了他的大腿，鲜血直流，他也直接倒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大腿嗷嗷直叫。
翟耀从来没有杀过人，买这把比匕首长，比剑短的武器也只是为了防身，毕竟次去京城十分的凶险，毕竟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带着这么多银钱，的确让人想要打主意，他从来没有想过用这个杀人，这种念头不过是一瞬间升起来的，杀了一个人之后，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兴奋或者是害怕？三分兴奋七分害怕，亦或者是反过来，总之他十分的分不清楚，所以他打算，再杀一个试试看。
那人看着翟耀一步一步地靠近，顾不得腿上的疼痛了，连忙往后退，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身高还不到他的肩膀，却把它逼得节节败退。那人痛哭流涕，大喊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是他怂恿我过来偷的，他昨天晚上见到你拿着这么多钱的，我不想的，我错了，我不拿了，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那人的鼻涕眼泪一把，翟耀看到了只觉得恶心。却没想到那人已经疯了，在翟耀怔神的一瞬间，直接冲上来要夺取那把武器。翟耀躲闪不过，被他给扑倒在地，但是那人却没了继续的动作。
因为翟耀的匕首，几乎是在他冲过来的时候，直接没入了他的喉咙，从前方进入，后方透出，鲜血喷溅，喉咙里叽里咕噜奇奇怪怪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翟耀其实也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倒霉，冲过来抢匕首却自己撞在了锋刃上面。他脸上已经又很多鲜血了，他不想把自己的衣服也给弄脏，不然不能见人的。
他把那个还没有死透的人给翻开了，把那匕首给拔了出来，那人直接一命呜呼，死了个干净。翟耀把那人干净的衣服给扯了下来，胡乱地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液，不算干净，凑合着吧。他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也没明白杀人到底是什么滋味，说起来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翟耀想，他这么觉得，杀人吃饭睡觉一样，一点都不难，一点都不新鲜。
翟耀踢了踢那个人，撇了撇嘴，出去把自己的馒头给捡了回来。装在花布里面的馒头安然无恙，但是那那块吃了一半的馒头上面沾满了泥灰，还有翟耀手上的血污。翟耀这才发现，自己衣服上手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血迹。他咒骂了一声，把手在身上擦干净了，然后细心地把馒头上面的污秽给揪掉了，然后又一点一点的把剩下的馒头都给吃掉了，那点饥饿的感觉才彻底消失。这馒头已经冷了，很不好吃。
幸好现在还没有天亮，他回来再加上这么一番打斗，大概到了宵禁的时候。翟耀想了想，看着那两具尸体，最终还是选择把尸体藏在了佛像的下面。他抬头看了一眼脑袋已经歪斜了的佛像，也跟着歪了歪脑袋，说道：“你看到了哦。我不是故意的，他们死有余辜。”
说完，竟然还对着那个佛像拜了一拜，好像刚才那个在佛像面前杀人的人不是他一样。他随手用杂草盖了盖地上的血污，然后把盒子里的东西给装了起来。有些被血迹沾污了的，他擦赶紧了才小心地放了回去。
这一夜不安生，翟耀却睡得很安生。第二天醒过来，他觉得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就跑到了河边去洗脸洗衣服。盒子抱在身在也不松开了，他的匕首就放在手边，似乎随时就能杀人一样。翟耀觉得，自己的确十分的适应这种生活啊。
远远的，翟耀看到了有一艘小船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翟耀问他：“老人家，京城要往哪里去？”
那老人家远远地看到一个小孩子在岸边朝他挥手，他过去问：“你大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翟耀说：“家里人死完了，就我一个人了。”
那老人家觉得可怜，说：“你去京城干什么？”
翟耀说：“投靠亲戚。”
老人家注意到了他的盒子，问道：“这是……”
翟耀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父母的骨灰……”
那老人家再也不看着盒子了，说：“去京城要穿过这条河过去，去对岸，那边，小孩你有钱吗？”
翟耀掏出自己剩下的一些铜板：“还剩下十文钱。”
“十文钱坐船绰绰有余了，但是你要去京城？”老人家摇头，“你这里就没有亲戚了吗？”
翟耀说：“老人家，你就帮帮我，让我过河吧。这里没有亲人了。”
老人家叹气：“真可怜，真可怜呦。上来吧……”
翟耀要给他钱，老人家摇头：“我家就在对岸，我送你过去吧，不要钱了，你好好想想去不去京城吧，这十文钱你怕是这个县都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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