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泪了。
我这不是流泪，我是在流血。
我他么鲜血流干。
现在用屁股想也知道那老伯肯定是找不到了。
而且这行事不像别的生意，可以退货，甚至还能有个三包。
出了门，倒了手；离了摊子、过了桥，东西就算是变成了一坨翔子，那也得自己噎了。
还不能对旁人说，噎还得噎高兴了。
我朝前迈出一步，视线已经模糊。
手里的箱子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箱子里的元青花梅瓶滚跳了出来，砸得一地的稀碎。
天崩地裂，吞风咽血，我重重的朝前扑去，晕倒在了燕居阁门口。
意识模糊之际看到一道身影向我奔来。
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燕居阁三楼的房间。
旁边照顾我的，是一个穿着长衫子，看上去头发花白相杂，嘴角一圈细胡渣的圆脸大叔。
他的圆脸，是那种满面红光的肉圆，很是和气。
都说九个肥脸十个厉，可到了他这里却像是一尊菩萨。
“叔您是？”
我当时晕倒，也是一时气急攻心，醒来自然没事了。
我缓了缓一边起床穿衣，一边和他说话。
他侧身站在一边，语气温和。
“回韩先生，我叫阿和，主子和三小姐交待了，你醒后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们，我先去……”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他道：“和叔，沈叔和青歌在下面吗，我们直接下去找他们吧。”
阿和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主子倒是在下面忙，三小姐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她闹腾啊。”
“闹腾？”
我下意识的回了阿和一句。
阿和笑了笑说道：“是啊从小到大都喜欢闹腾，其实三小姐天赋最好。”
我其实还想再了解一些关于沈青歌的事情。
可说到这里阿和突然不说了。
估计再说下去在他看来就是非议主子了。
我也没有继续和他聊这个话题。
下楼后，沈丘川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桌子旁的板凳。
“坐。”
我看着沈丘川说道：“沈叔真谢您了，从雍正青花山石画瓷盘，再到这次的元青花梅瓶，您都一直指点我。这次还救我一下……”
沈丘川指了指板凳对我说道：“把你背上楼的是青歌，咱们俩那些事就不谈了，坐。”
我在沈丘川对面坐了下来，嘴里说着：“那我有时间真得好好谢谢青歌。”
沈丘川话锋突然一转，看着我问道：“成家了没？”
我微微一愣，既而看着他说道：“爹妈去得早，一个人飘零江湖，还尚未成家。”
沈丘川突然又问道：“那我要你做我女婿，娶青歌，你觉得怎么样？”
我一听顿时坐直了身子，这好像是道送命题？
还是真的？
我看了眼沈丘川。
迟疑道：“沈叔，青歌的脾气秉性您比我了解，她应该不会听您的安排。”
沈丘川笑了笑看着我说道：“你就那么肯定。”
我看着沈丘川说道：“青歌骨子里要强。何况不瞒沈叔，我还有一些江湖事未了，此时还不适合成家。”
这话我说得极尽真诚。
不管沈丘川让我娶沈青歌的话是真是假。
他这个面子是不能驳的，只能话说如此。
像他这样的人弯弯绕绕的鬼话听得已是土垒山高。
再多花里胡哨的借口和理由，都没有单刀直入的实诚来得有用。
沈丘川听了我的话后笑着倒了两杯茶道：“给你说笑了，这么头疼的姑娘给你，那不是害了你。”
“沈叔，您这真是......说笑了”
沈丘川说着给我推过来半杯茶。
我谢过他。
沈丘川喝了口茶，不怒自威的眉宇间认真了些。
“说真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我现在就裤衩子，不对我裤衩子和衣服已经换了，全身上下都没一个大洋。
就连这一身穿的都是燕居阁的。
我现在光身，光屁股郎当了。
“我还没想好，沈叔我能借住在您这里一段时间吗，房钱我日后一定给您。”
我看着沈丘川说道。
沈丘川点了点头道：“可以，遇这事儿谁都需要口时间缓气，你先缓缓。”
我点了点头，再次谢过他。
沈丘川又对我说道：“摊子上，巷子里的可以转转，要觉得一个人逛起来无聊也可以叫上阿和，或者青歌一起！”
我端起茶，很是感激的看着沈丘川道：“沈叔，以茶代酒，千言万语都在里面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那种屁话我不会说，沈叔使得着的地方尽管使。”
沈丘川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要有心理包袱，心宽一寸，路宽一尺；心宽一尺，路宽一丈，吃一堑长一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随意，我忙了，在宅子里有需要什么东西找不到的，找阿和。”
沈丘川说完之后，挺着大腹便便的身板，忙碌了起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真的不甚感激。
江湖像是一张珠帘，珠帘里刀光剑影，阴谋险恶。
古玩这行江湖，更是步步杀机，处处见血。
沈丘川是明秋姐离开后，第二个教我的人。
我有些饿了！
以后怎么办的事情，放到以后再说。
现在想填饱肚子，不至于咕咕作响。
阿和说让厨子准备下。
我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没钱的日子不洒脱。
“韩平安，你醒了！”
就在阿和刚准备去吩咐厨子的时候，沈青歌带着燕红回来了。
她穿了马靴，皮衣，手里拎着根马鞭。
今天的样子，非常的飒。
一进门她就瞅见了我，很高兴。
“厨子做的不好吃，腻了，我带你去吃吧。”
沈青歌不顾我的反应便拉着我出了燕居阁，在巷子里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了一处老馆子前。
馆子上老旧的匾牌书写着“羊肉泡馍”几个字。
打眼一瞧，那股子食味就跟着上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吃河东的羊肉泡馍。
馍上来的时候，我就拿着啃了起来，劲道是劲道。
却是遭了沈青歌一顿白眼和嘲笑。
沈青歌拿过旁边的空碗，把馍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成分。
边掰边对我说道：“馍得掰碎，掰匀称了，掰得越小越细，才能越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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