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司天监的住处，果不其然，画柳已经在里面了。
我若无其事的替他沏了一壶香片：“师父，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呀？”
画柳显得很疲惫：“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闹够了，算了吧。”
我定定望着他：“是我在闹吗？”
“其实我一直想问问师父你到底要什么？”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我都心知肚明，能想出这样的连环招绝对不是华盈，她没那个智商。师父，为什么这样对我呀？”
难得在他脸上看到憔悴的神色。
我坐在画柳对面的梨花木交椅上，叠起双腿：“您在华盈背后为她指点江山，图什么？我原先以为，你鞍前马后地是因为喜欢她。可后来我发现你更多的是利用她，她就像你手里的提线木偶。真的师父，这么多人里面，你是我唯一看不懂的。你现在来找我说不要闹了，这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范围了，完全是她咎由自取。何暖香和贺兰柔漪是她招揽的没错吧？他们两个必然付出代价。至于陛下会怎么处置吴昭仪，我不知道，也不想揣测圣意。”
画柳长久的沉默。随即，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有些空洞：“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复又垂下头，半晌：“大概......大概我只是想回到从前，想你跟我回去梨花宫。”
他走到我跟前，俯身抱住我，一只手扣着我的脑袋，就像安慰一个失落的孩子：“一直以来，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梨花宫很安静。为什么要离开师父呢？你看外面风高浪急。”
“风高浪急？”我气的笑了，“这风这浪可都是师父你给我造的。”
我压抑着满腔愤怒。
“师父只是想让你知道人心险恶。”画柳急切道，“你还不明白吗？区区一些伎俩就让你身陷囹圄，要你死简直易如反掌，只有师父的身边是最安全的。”
我冷冷看着他：“安全？把我制作成药人，成为废东宫的血库，是为我好？然后呢？再献给陛下？”
他张了张口，眸中神色复杂。
我对冬梅道：“送客！”
冬梅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画柳无奈的踏出门槛，孰料正好撞见从外面进来的世子，骑着高头大马，毛色油光黑亮，衬着骑马的人骏逸无比。
一个翻身下马，姿势利落。
画柳唇含讥笑，上前道：“世子腿好的真快。说瘸就瘸，说好就好。”
世子道：“我这不是担心姝儿吗？赶紧把这帮土匪给抓回来。好让朝廷治他们的罪。”
我开心地奔出去迎接他。
我说：“你怎么回来了？”
世子双手捧着我的脸：“你出了这样大的事，我能不回来吗？而且我已经回来的晚了，主要是想送你一个礼物。”
我往他身后一瞧，零零总总差不多有百十来个，被他押解回来，全都是海捕文书上那些强盗和土匪。
我惊喜道：“你把他们都抓住了？”
世子牵着我的手道：“走吧，把人送到刑部去。”
忽然又顿住，回头对画柳道：“画柳先生就不要再轻举妄动了吧？按照先生一贯的风格，明哲保身不是很好吗？事涉谋反，当诛九族。”
画柳负气甩袖道：“本座没有九族可以诛。”
“哦？是吗？”世子的语调漫不经心。
我看到画柳笔直的背脊颤了一下，很轻微的，随后仿佛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的离开了。
嗐！不知道这新鲜的狗粮他吃的惯不惯。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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