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余长威一行人已悄悄将盛惜朝包围于中。
看似随意的站位，其实却已封死他的所有退路。
盛惜朝却如若未觉，淡如秋水的眸子始终目不斜视地看着余长威。
“不如开门见山说吧，我是一路跟踪你们进来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在你们进入寒山岭之前就知道这里到底藏着什么。”
他如此说道，“可即便如此，你们依然选择了进入这里，方才更是催促我夺下神皇帝玺，以此破坏此处乃至整座长城法阵的核心。”
“我想应该不需要我说明，你们也很清楚长城法阵对于人类来说到底是何等重要。”
“那么问题就来了……你们打算要做什么？”
顿了顿后，他的语气渐渐低沉，“莫非你们余家打算……造反？”
“好问题。”
余长威表情不变，目中的笑意逐渐收敛，“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反问你一句，在你看来建造长城法阵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
盛惜朝想了想，说道：“难以计算，但想必值得世间所有门阀倾力付出。”
“正是如此！”
余长威面色一紧，正色道：“为了建造长城法阵，当年的神皇帝动用了难以想象的财力，而其中的大部分的财源自然是出自当时的各家门阀。”
盛惜朝若有所思道：“想必……这些门阀中也包含了余家，而且余家一定在此中出力不少，所以你们才会知道神皇帝玺一直深藏于寒山岭下的秘密。”
“我只说了一句，你却以此推断出了全部……盛惜朝，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余长威笑着眨了眨眼，“当年一同参与建造长城法阵的还有沧州王家，当时的王家虽不至于富可敌国，却已和我们余家一样，已是一方巨豪。”
“单凭我们两家当然不足以建造整座长城，只不过有能力也有资格参与其中关键工程的只有那么寥寥数家大家族。”
说到此处，余长威不禁叹了口气，“对长城法阵以及人类而言，这些世家可谓居功至伟……可惜，他们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厚报。”
“神皇帝一生杀伐，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你们这些世家的危险程度。”
盛惜朝点了点头，长声道：“神皇帝建造长城法阵的本意的确是为了抵御大草原上的万妖族，但反过来想这何尝不是削弱世家的手段？”
余长威表示同意，“因此，在长城法阵完成之后，元气大伤的各大世家也迎来了神皇帝的进一步打压，而余家……”
“首当其冲！”
一抹仇恨的火光自余长威眼中闪过，“对于天下世家来说，神皇帝的举动可谓灭顶之灾！可是诸世家中只有一家非但没有就此沉沦，反而一跃成为大陆的最大商贾之家……那就是沧州王家！”
“商人从来都是一帮不要脸皮的人，而王家无疑是把这个优点发挥到了极致！”
“他们甘愿成为神皇帝的屠刀，踩着其它世家的尸骨成就了自己的财富！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本与王家势均力敌的余家彻底沦为对方的手下败将！”
“时至今日，两家的势力已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
听完这段往事后，盛惜朝沉默半晌，缓缓道：“所以余家打起了神皇帝玺的主意。”
“我们没有退路。”
余长威意味深长地说道，“商场如战场……一千年来，王家始终在暗中打压面余家。
面对王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余家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余长威的话说到这里便已结束，盛惜朝也没有再继续发问。
不必问。
对于任何人来说，神皇帝玺都是难以拒绝的瑰宝。
对于有心谋权之人来说，它是权力的象征。
对于余家这样的商贾世家来说，它是永不停歇的生产神器。
简单来说，神皇帝玺就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改变任何一个人乃至一个国家的神器。
他相信如果余家真的拥有了神皇帝玺，超越王家的财力只是指日可待之事。
甚至当余家的实力发展到某一个高度时，余家的那些掌权者或许真的会发动政变，建立一个新的国度。
可是，这一切的条件都是建立在牺牲了长城法阵的前提上。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和你为敌。”
余长威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很多人都说你会成为第二个剑帝，可依我看来你日后的成就定然会在易雪臣之上……更何况，你如今又有司徒家这座屹立千年不倒的靠山。”
盛惜朝想了想，说道：“所以？”
“所以我不能让你外泄今日在这里看到的一切，这毕竟事关我余家的兴亡，因此我会给你两条路。”
余长威的手探向腰畔的剑柄，微微笑道：“臣服于我，或者长眠于此。”
“……”
盛惜朝低下头，看着那道与赤须老者影子相连的自己的影子，嘴角微微一动，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一字齐影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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