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都借了，顾夜流懒得和她计较，他把手肘支在窗框上，问道：“怎么敬的？”
“我是这么说的，听好了啊——”许如星清了清嗓子，“‘今天我以茶代酒，敬您，我之前一直在国外，对国内的餐桌文化不太了解，您别见怪，这第一口酒，敬您愿意见我，不管夏娆能不能有幸出演您的影片，咱们之间的合作，肯定是跑不了的，’说完我就喝了第一杯，‘第二口酒，敬您愿意给夏娆机会试镜，’然后我又喝了第二杯，‘这第三口，是道歉的，我男朋友今晚出差回来，八点半到，七点多我就得接他去，所以不能送您回去了，到时候晚餐结束，就劳烦路大哥把您送回去，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您请见谅。’这一下就三杯了，还不包括别人的呢。”
她顿了顿，又问：“怎么样，我进步不小吧？”
顾夜流眯了眯眼，“前面几句说的不怎么样，最后一句还算中听。”
“哪一句？”许如星想了想，问：“‘招待不周’那句？”
“第三口第一句，”他闭上眼，若无其事的说道：“我男朋友。”
许如星“嘁”了一声，“我那就是随便说的，要不他们不放我走。”
“晚饭和谁吃的？”顾夜流问。
“我不是说了么，”许如星目视前方，“几个朋友。”
“什么朋友？”
刚才没逃过，现在也一样逃不过，但许如星不想让他知道，于是说：“你不认识。”
顾夜流闭着眼，问：“你最近对娱乐产业感兴趣？”
“有点儿吧，”许如星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娱乐圈水太深，你一个学金融的，少跟着瞎掺和。”他淡淡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嫌弃。
许如星最烦他这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我又不演戏，投点儿钱，帮夏娆赚个人气而已，怎么能算瞎掺和。”
“投资？”顾夜流轻轻一笑，“你有钱么？”
“当然有，”许如星转了转眼珠，她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在国外开了公司的事情告诉顾夜流，于是说：“我二叔每年给我不少零花钱呢。”
“随便你，”顾夜流转了转脖子，“钱不够告诉我。”
许如星看了一眼后视镜，没接茬，过了一会说道：“你眯一会吧，到家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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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十一点才到家，顾夜流一进屋就把箱子扔到一旁，去洗手间洗澡。
“老顾，你吃过晚饭了么？”许如星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站着洗手间门外问他。
“在飞机上吃了一点。”
“飞机餐啊——”一想起那些五花八门的飞机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又问：“那你饿么现在？”
“你饿了？”他顿了顿，说：“你去客厅等我一会儿，我洗完澡给你做。”
许如星抱着肩膀，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自言自语，“等你？黄花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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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夜流擦着头发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许如星正在厨房的灶台前，等着锅里的水烧开。
“忙活什么呢？”他走过去，看着她问道。
“你不是没吃饭么？”许如星连看他的时间都没有，又说了句“别挡道儿”，拨开他去够不远处的小葱。
“嘶，嫌我碍事儿？”
顾夜流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他带有薄荷香气和夹杂着檀香味儿沐浴露气味的味道，此刻满满的充盈进了许如星的鼻腔。
有多久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又有多久没有像这样亲密过了？
她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干嘛呀你——”她吸了吸鼻子，把干净的小葱放到菜板上，仔细地切碎。
“让我抱抱。”顾夜流双手交叠，环绕在她腰间，弯着腰，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可是你这样，我没法切菜呀……”
但我很享受这种状态。我无法抗拒。——许如星心里这样想着。
“我不是让你等我来做么？”顾夜流轻轻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问道。
“我刚好有空，就顺便做了，”许如星搅了搅锅里的面条，继续切葱，“我可没你那么多花样儿，只会做酱油面，将就吃吧。”
“什么时候学会的？”在他的印象里，她明明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祖宗。
“就这几天吧，吃泡面吃的我都要吃吐了，就问了问我二叔，挑了个最快最简单的学了一下，”许如星把面条捞到碗里，过了一遍凉水，倒进盛着酱油的碗里，再把另一锅开水倒进碗里，又回来切葱，“这种东西总是要学会的，能吃上一口热乎的，谁还想吃那些冷冰冰的沙拉呢。”
她切葱的动作还不熟练，一看就是新手，切了半天才切了一碗的用量，她右手一抖一抖的，顾夜流十分担心她切到自己的手，刚想接过刀来切，她就真的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嘶——”
她撂下刀，捏住手指往外挤血，然后把手送到水龙头底下缓缓冲洗。直到她关了水龙头，顾夜流才有机会抓过她的手指看她到底伤成了什么样。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皱着眉头，不悦的问道：“疼么？”
“这有什么？”许如星无所谓的笑笑，“又不是第一次被切了，新手上路么，很正常，以前刚学会开车的时候不也总是追尾么？还一不小心把你给钓到手了，现在不也开的好好的，习惯就好了。”
“还切到哪了？”
“小伤，有什么好问的，”许如星推了推他，“我去找个创可贴，你把小葱切一切，撒上就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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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关心过她么？她吃得饱不饱，穿的暖不暖？
许如星轻描淡写的说完这些话离开之后，顾夜流忽然就想起了乔南意之前质问自己的话。
而自己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不是小孩子了，我想她能照顾好自己。
一语成谶的时刻，难道不应该开心么？
那他的心里此刻产生的，犹如海水般苦涩的感情，是什么呢？
她好像真的有哪里不一样了。
可到底是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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