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石榴树有些年岁了吧？”
封君穆没想到封瑄奕会把话题引到石榴树上去，虽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如实说道，“已经三年了。”
“别太执着于宁疏狂了。”封瑄奕说得很直白，他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委婉的人。
“皇叔……”
“思虑过重，忧思过度，只会加速心疾的发作，这段时间以来，宁疏狂出了不少岔子，你为她奔波劳碌，明里暗里四处周旋，心脏无法负荷，这才频繁发作的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皇叔。”封君穆看着阳光下舒枝展叶的石榴树，目光坚定，“可是明知疏狂有难，我无法视而不见，这世上哪有人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心呢？”
“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够释怀。”
封瑄奕记得很清楚，他问过宁疏狂是否喜欢封君穆，可惜宁疏狂回答得太干脆了，所以他明白，那姑娘是真的没动半点男女之情。
“不管你曾经对她付出了多少感情，既然她无心回应，你也该放下了。”封瑄奕的声音有些慵懒，带着一点点的沙哑，在阳光下铺散开来。
也许是阳光太过明媚，晒得人的身子暖暖的，跟着心也有了暖意，所以封瑄奕这话听起来也并不刺耳了，只是有些……
惆怅吧。
封君穆沉默了很久，鼓足了勇气开口，“皇叔喜欢的人，是疏狂吧？”
封瑄奕搭在腿上的手动了一下，继而慢慢握紧了，“她是小辈。”
意思是他对宁疏狂再特别，也都是出于长辈对小辈的关爱，更何况她还是忠义侯的遗孤。
这个回答，封君穆是不相信的，他怅然若失地望着前方，问道，“皇叔知道自己看她的眼神吗？”
能是什么眼神？大多数时候他是看不见宁疏狂的，只是知道那人在他面前而已。
封君穆看着天地间明晃晃的眼光，脸上的神情落寞得不能再落寞了。
“以前皇叔眼里是容不下任何一个人的，但现在，皇叔的目光却开始追随着疏狂了。”
封瑄奕微微垂眼，淡淡地说道，“你多虑了。”
封君穆的语气里有一丝嘲讽，“皇叔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自己喜欢过一个人，即便是被父皇缠问得头疼，也没有拿任何一个姑娘做过挡箭牌。”
但这一次，大抵是认真的吧？
封瑄奕没有回答，封君穆也在他的沉默里找到了答案。
……
……
“念夏，外头怎么这么热闹啊？”
宁疏狂坐在清风院里嗑瓜子，嗑完了把瓜子壳往石榴树下丢，美其名曰：瓜子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来护树。
“我今早出门的时候听人说是医宗的大小姐要来皇城了。”念夏给宁疏狂倒水，满脸的兴奋，“好多人都指望着能被江大小姐看上一眼呢！”
“医宗在这个时候来皇城做什么？”宁疏狂思考着，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眉毛，被念夏拦下来，脏兮兮的手里多了一个茶杯。
念夏乖巧地笑着，“小姐，您喝茶。”
“估摸着是为了太子吧。”可是这样一来，她和夜展离的计划会不会受到影响？
“为什么是太子殿下啊？”念夏疑惑了，“明明就是为瑞王来的。”
“啊？”宁疏狂从茶杯里抬头，一脸的无知和好奇。
“江大小姐喜欢瑞王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啊！”念夏信誓旦旦地说道，“这两人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哦？”人尽皆知？看来她又被人类孤立了。
“真的，是真的。”念夏一脸八卦，“医宗和武宗相交甚好，所以瑞王和江大小姐可以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感情肯定很好。”
“不见得吧？”宁疏狂扔着瓜子壳，“要真是两情相悦，按皇上那个催婚态度，这婚事早成了。”
念夏作少年老成之状，叹了一口气，“瑞王肯定是因为自己双腿残废，不愿意拖累江大小姐。”
他双腿残废？宁疏狂笑着摇头，他只是眼瞎而已。
“但是！”念夏握着拳头挥了挥，“江大小姐依旧对王爷不离不弃，衣带渐宽终不悔，所以最后一定能够打动王爷的！”
“呦吼，没看出来啊，你还挺嗑这俩人的。”
“嗑？”念夏不懂，“小姐，什么叫嗑啊？”我没想去咬他们两个人啊，就瑞王那个武功盖世，她嘴巴刚一张开，门牙就已经被打掉了。
想不到念夏这姑娘心里话这么可爱啊。
宁疏狂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嗑就是指为别人的爱情欢呼雀跃，比方说你，人家的感情是真是假先不论，只要甜到激起你的少女心就可以了。”
“这不是说我一厢情愿吗？”
“不啊，你嗑得高兴吗？”
念夏连连点头，“江大小姐和瑞王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宁疏狂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嘛，本来就是嗑来供自己高兴的，只要不造成别人的困扰就好了。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少女心满足了呀。”
“嗯……”念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小姐，少女心又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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